离酒

21.

 

 

吴邪在张起灵身边呆了半个星期，这才买机票回家。他不好意思打扰张起灵，便没有再主动提出要去剧组观摩，但窝在酒店打游戏也是很无聊的，吴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等着丈夫下班回家的家庭主妇，丈夫在外打工的时候便无所事事。期间吴邪借了酒店的厨房给张起灵做了些好吃的，还熬了骨头汤，然后让助理给正在拍戏的对方送过去了。倒也不是他不上心，只是剧组人来人往的，大家的眼光糅杂了各种感情，八卦的看戏的甚至敌视的都有。吴邪当然不是应付不来，只是懒得费劲，他又不想当明星，不想成名，连市里采访青年企业家的时候找上他他都拒绝，现在心里有些烦便干脆懒得露脸了。

坎肩和刘丧安排好了张起灵拍摄广告的时间，大概是月底，到时候张起灵会临时飞回来完成拍摄，之后再回剧组完成戏份。那头王盟动不动就给吴邪打电话，说公司某个项目出了些问题，非要让吴邪回来主持大局，吴邪纵然不舍温柔乡，也只能暂时先飞回去了。

离别之际张起灵过来抓住了他的手，吴邪说：“到时见啊。”

张起灵点了点头，没什么表情，但隐约能从他那黝黑的眼眸里看出一些不舍。

这个人就是这样吧，有什么想法都爱藏心底不说，吴邪想，如果他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，怕是天天都要跟张起灵闹，非逼着对方说出爱着自己的甜言蜜语才肯罢休。

“那我走了。”吴邪提起了行李箱，看了张起灵一眼，张起灵还是呆呆的，吴邪“唉”了一声，抓着张起灵的下巴，在对方的唇上咬了一下。张起灵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泛起了些许涟漪，吴邪笑了笑，挥了挥手便走了。

刚走出两步吴邪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，身后有股力扯住自己，把他直接给拉了回去，撞上了张起灵的胸膛。张起灵紧紧抱着他，唇贴在吴邪的耳际，似吻又似低语，那耳朵几乎热得快发烫了。

“一路平安。”张起灵说。

“嗯，”吴邪说，“你也是，注意点儿，不要伤了自己的手。”

 

在坐飞机回去的路上，吴邪还是在想张起灵。

想他英挺的眉毛，深邃的眼窝，鼻梁笔挺且鼻翼窄的鼻子，看起来时常泛白的薄削的唇。张起灵的眼珠子很黑，黑得纯粹，宛如化开了的墨，多少汹涌多少热血到最后都会在这乌黑中逐渐平复下去，最后幻化成一种与凡间俗世格格不入的淡然。

但他对在意的人却是会相当在意，哪怕不愿意说，也不愿意为人所知。如果吴邪的心不细腻一些，或许他和张起灵就会这样永远地错过了。

下了飞机以后，王盟亲自来接机，还跟他汇报公司最近几个项目的近况，其中李家村的开发项目遇到了瓶颈。吴邪一办起正事来就会忘记风花雪月，张起灵便暂时从他的脑中被驱逐出去，接着他让王盟通知手下各部门的人开了个会议，又赶了几个通宵，忙碌了好些天，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也到了张起灵要回来拍广告的那天。

吴邪认为他不应该忘记的，但事实是，他确实忘记了，直到开完会刷了刷微博，看到张起灵粉丝后援会发的微博，才忽然想起这事儿。

张起灵也没跟他提起这事，该说吴邪昨晚太累了，所以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的中午，吴邪给张起灵发了一下自己的午饭，张起灵给他回了个大拇指，还是老年表情包那种，让吴邪感到很无语。吴邪这才给张起灵打了通电话，发现对方关机了，可能是在飞机上，刘丧也找不到人，不知道他是和张起灵一起飞回来还是在忙活别的东西。

吴邪只好给张起灵发了条微信，让他下飞机了联系自己。

刚放下手机，王盟便敲门了，吴邪让他进来，王盟主要是来问他关于拍卖会的事情的，说是还有城北和城东都有几块土地，现在城北那几块地距离新的商业中心并不算太远，虽然虎视眈眈的公司并不少，但王盟还是要来问问吴邪到底有没有拍卖意愿的。

“裘德考那边也想要城北的三号地。”王盟说。

“胃口可真大。”吴邪眨了眨眼，烟瘾犯了又要找烟了，跟张起灵一起那几天他没怎么抽烟，主要是张起灵不抽烟，每次吴邪抽烟，那人都盯着他，也不说别的，看得吴邪连吸烟的欲望都没了。

吸了口烟以后吴邪才问：“城东那块五号地呢？”

“五号地？”王盟说，“我收到的消息是裘德考他们并没有这个打算，五号地虽然也不说差，但也没有那么好，收益不大的话他们是不会考虑的。”

“是啊，谁不想赚大钱呢。”吴邪点了点头。

“而且……”王盟继续道，“他们自从上次李家村的事儿之后就非要和我们死磕，我们要什么他们都非要掺一脚，一次还行，再来几次，我们怕是扛不过他们。”

“那就不扛呗，就要城东那块地，竞拍申请书上就这么写吧。”吴邪漫不经心地说。

王盟：“啊？”

吴邪：“话说起来，他们的宁总是不是要走了？”

王盟：“听说是的，也不是辞职，但据说要调到中部地区开荒去了。”

吴邪：“知道接她班的是谁吗？”

王盟：“就那个姓陈的，矮矮的胖胖的中年男人。”

吴邪：“我记得，上次邻市政府邀请我们去开会的时候我见过他，别的不行，拍马屁倒是一流。”

王盟笑了：“对啊，听说整走阿宁，他也有一份儿呢。”

吴邪：“搁古时候，这就是奸佞，听信谗言可比什么妃嫔都要祸国殃民。”

王盟：“裘德考是看走了眼了吗？这可不像他。”

吴邪：“他老了，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无法无天的一霸呢。”

“好吧。”王盟自认话题岔开了，便又绕了回来，道，“是真的要城东那块地吗？”

吴邪：“嗯。”

王盟总感觉哪里不对，“是二爷跟你说了些什么吗？”

虽然吴邪的二叔现在基本不管吴家的生意了，但以前和不少达官贵人都认识，消息灵通，每次吴家要投资大项目，都必然经过了吴二白的允许，而至今为止，吴家家业逐渐壮大都表明了吴二白的眼光确实毒辣，每次投资不说血赚，但至少稳赚不赔。

“他只是跟我说过，城东这地风水特好。”吴邪轻笑，点开了一张卫星图，正是城东五号地，“你看这龙山向水，生气不息，可不正是个聚富敛财之地嘛。”

王盟似懂非懂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

王盟出去之后，吴邪想了想，亲自给黑瞎子打了通电话。

黑瞎子在电话那头懒洋洋地说：“有话快说，有屁快放，老子在挣大钱呢。”

“挣什么大钱？？”吴邪问，“开滴滴那能算吗？”

黑瞎子：“干一行爱一行，你不要小看出租车司机。”

吴邪：“别盯着那两亩地了，我有大生意和你谈，给你挣大钱。”

黑瞎子：“哎，违法犯罪的事我不做，我金盆洗手了。”

吴邪：“我知道你瞎，没打算让你拼命，就去给人找点儿麻烦就好了。”

“那敢情好。”黑瞎子笑了，“要做到什么程度的呢？”

“适可而止就好，也不用太高明，找些地痞流氓搞搞破坏，要是被抓了就给点钱，让他们乖乖顶包。”吴邪说。

黑瞎子：“好咧，这次谁那么倒霉？”

吴邪：“裘德考那老头儿，还有他们新上任的那位陈总。”

黑瞎子：“收到了，吴老板。”

在等红绿灯的时候，黑瞎子看见手机微信上有条新消息，吴邪给他转了账，上面写了一行字：“青椒肉丝饭定金”。黑瞎子把钱收了，勾了勾唇，便把聊天信息给删了。

 

吴邪今晚本想约上张起灵和他一起吃晚饭，只可惜，这一打算怕是要落空——因为有位不速之客特意上门了。

吴邪看着坐在对面的阿宁，只感有些头大。

阿宁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，化着精致而浓重的妆容，红唇烈焰，戴着美瞳的眼睛又大又亮。以前吴邪觉得这长相挺美的，王盟也觉得美，可是白昊天非要说他们是直男审美，现在的吴邪看着这张脸蛋，心里却毫无波动，甚至觉得还是像张起灵那样的不加修饰的脸孔比较符合审美。

或许也不是审美改变了，只是因为他已经不是普通的直男罢了。

美则美矣，阿宁的脸上也不是没有一丝疲惫的，可她是不会轻易向任何人坦露自己的脆弱，哪怕是对着曾经有过好感的男人也一般。

阿宁笑着说：“一起吃顿饭？”

吴邪：“我不是说了，没空啊。”

阿宁：“你这都在微信上拒绝我多少次了，你知不知道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很失礼的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吴邪说，“可是你毕竟对我有一丢丢的想法……”

“拜托。”阿宁翻了个白眼，“我没那么贱，愿意一次又一次地被同一个男人给拒绝，而且那个人还结婚了那么久了，放心吧，我早就不喜欢你了。”

她乜了吴邪一眼，说：“有些人吧，最好不要自我意识过剩。”

吴邪便松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那就好，天涯何处无芳草。”

阿宁看着吴邪这模样，心里觉得既无奈，又有些难过，但还是脸上不显地说：“吃顿饭吧，我都要走了，大家虽说不上朋友，但好歹相识一场。”

吴邪想了想，也不太好当面拒绝对方，道：“好吧，地方你定。”

阿宁便拎着包起身了，给吴邪微信发了个定位，是餐馆的地址。

吴邪开车之前给张起灵发了条微信：“今晚我约了人吃饭，晚上不能陪你了。”

接着还发了个小狐狸扒拉着门边道歉的表情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。

 

22.

 

 

阿宁这次订的餐厅特别高档，是一家米其林三星的粤菜餐馆，据说光是预定排队就要排上起码一两个月，价格也自然不低。吴邪以前也来吃过，不过只是为了迎合客户的需求罢了，当时为了订到位置还费了不少功夫，最后还是靠他三叔帮的忙。

说起来他的三叔，那可真是个会玩儿的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清楚，而且和谁家老板都认识，吴邪要去哪儿吃吃喝喝，都会把他三叔的名字摆出来，别人都看在三爷份上给小三爷一点通融，愿意卖他一点好。

后来吴邪长大了些，他三叔也不愿意管事了，和心上人陈阿姨一同出国旅游去了，上个月好像还去了非洲旅游，拍回来的照片全都是什么狮子豹子长颈鹿，他三叔晒得皮肤黝黑，和非洲部落土著站一起都毫无违和。

吴邪觉得好苦，什么时候他才能和张起灵天天到处玩儿，不用操心怎么财源广进，也不用费心怎么勾心斗角。

吴邪一不干正事儿就会想起张起灵，看着这精致的菜肴，也只会想要不要下次带张起灵过来尝一尝。不过张起灵好像从来对吃穿用度都不怎么挑剔，给啥吃啥，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这些菜式。

阿宁和吴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，两人都很默契地不提工作，所以聊的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。阿宁说起她前不久被家里人喊去相亲了，其实她很抵触相亲，每次听到都不愿意去，这次是爸妈喊她回家吃饭，去了才发现相亲对象也在现场，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。那对象看起来还算英俊，戴着眼镜，斯斯文文的，阿宁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，单身太久确实有些孤独，便没有太过排斥，和对方聊了起来。结果没过多久，这人就说他希望未来的一半不要工作，在家相夫教子，还说阿宁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，他不喜欢，气得阿宁立刻把他痛骂一顿然后拉黑了。

“气死我了！”阿宁挠了把头发，发现还掉了一小撮发丝，“再这样和这群傻逼聊下去，我肯定第一个秃头！”

吴邪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 

“你还笑？”阿宁瞪了他一眼，转瞬又叹了口气，“唉，找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，可真难啊。”

吴邪收起了笑容，道：“你这么漂亮能干，会找到的。”

“不说我了。”甜品已经上了，是杨枝甘露，阿宁用勺子撩了撩里面的泰国金芒，道，“你最近是不是过得挺滋润的？”

“还行吧。”吴邪笑得一脸傻气，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了的男人。

阿宁：“早知道你是个死基佬，我就更早放弃了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基佬，但我就是很喜欢他。”吴邪说，“如果因为我喜欢他我就是基佬的话，那我就是吧。”

阿宁：“啧啧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”

吴邪笑而不语，只是吃了一口杨枝甘露，酸酸甜甜，清凉可口，芒果和西柚明明不是应季水果，味道却相当香甜，看来是进口的。

“你变了不少，看得出来。”阿宁语气有些羡慕。

吴邪：“如果是和三年前比的话，那么你也是。”

阿宁摇了摇头，“你是越变越好，我反而是变得没那么勇敢了。”

她时常睁开眼看着两百平方的房子，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，她那么拼，不靠爹不靠娘的，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能在市中心供上这么大的一套公寓，比起多少人她的生活多么的优渥，她又有什么不满的？

可她好累啊，年轻的时候不觉，年纪上来了，疲惫逐渐蔓延心头，她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，要说内心完全无愧，那是不可能的。她曾经做梦，梦到自己被蛇咬死，或者被蛇勒死，而吴邪就站在她不远处一副震惊的模样。

而压弯她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老板的不信任，他年纪大了，却变得比谁都更容易猜疑和善妒，他不想要有太过精明的下属，因为他不愿意看到别人比自己更聪明。他的权威是不可以被轻易挑衅的，哪怕要进棺材，他都要抱着这堆并不能让他上天堂的钱财腐朽而去。

然后阿宁累了，她想，她可能真的该慢下来了。她也有私心，没有那么想要为了公司奉献自己的一辈子青春，更何况，那不值得了。裘德考不是当年的裘德考了，她也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，正如月会圆，人也会变。

阿宁忽然丢了勺子，勺子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咣的一声，吴邪抬起头，不动声色地用白色餐巾擦了擦嘴。

“Boss觉得我背叛了他，但是他没找到什么实质证据，他只是单纯地不信任我而已，然后才把我踢去了中部当开荒牛。”阿宁抱着手臂笑了笑，“这事儿，你没少出力吧？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吴邪说，“我不是很懂。”

“我不是兴师问罪，你也没必要装，反正事已至此，是我技不如人，我认了。”阿宁轻声说，“我确实不该喜欢你的。”

不然也不会被反过来利用，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被离间了感情。

吴邪没有什么可解释的，大家都是聪明人，多说无谓。

半晌，他只是道：“抱歉。”

阿宁知道不该全怪吴邪的，因为归根结底猜疑自己的是裘德考，而四处跳脚散播谣言的是她的下属，吴邪也就是当了个煽风点火搞小动作的角色。这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待人良善，心底里却比谁都门儿清，一点儿也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的天真无邪。

“算了。”阿宁说，“结账吧，我请客。”

 

出门离去的时候，吴邪发现竟然下雪了，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。他想这天气变得真快，有那么冷吗？然后又忽然想起，张起灵昨天给他发了个公众号天气新闻，好像说有强冷空气和降雨，让市民穿好衣服什么的，不过他发的时候太晚了，吴邪都已经睡了，醒来也没有仔细看。

吴邪忽然问：“你什么时候走？”

“就后天，明天把东西收拾一下，也差不多了。”阿宁说，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了。”

吴邪说了句场面话：“回来有空可以约我吃饭。”

阿宁：“真的么？”

吴邪：“……”

阿宁笑了：“不逗你了，抱一个吧。”

吴邪本想拒绝，但阿宁已经朝自己张开了双臂，本来对挤走阿宁一事，吴邪就稍微有些愧疚，所以迟迟开不了口。

阿宁：“最后一次烦你了，这都不愿意吗？”

吴邪轻叹一声，张开手回抱了上去。阿宁紧紧抱着他，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，吴邪只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水气息，还是如她本人那样浓烈绚烂。

半晌，阿宁才松开了手，可能是天气有些冷，鼻子居然有点儿红。

阿宁：“再见了，Super Wu，祝你以后前程似锦，幸福美满吧。”

“那我也祝你工作顺利，早日找到心仪的人。”吴邪说，“再见。”

阿宁笑了笑，决然转身离去，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，吴邪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，难过说不上，可惜也不至于，他只知道没有人会再喊他什么“Super Wu”了。

什么都过去了，他们也都不再年轻了。

 

吴邪开车回了家，家中灯火通明，张起灵正坐在客厅看电视。

“你回来啦！”吴邪放下了钥匙，脱了鞋子和外套便走到了张起灵身边，坐了下来，“累吗？”

张起灵摇了摇头。

吴邪又问：“吃东西了没，饿不饿？”

张起灵：“不饿。”

他静静地看着吴邪，也不说别的，就这么看了许久，吴邪睁大了眼睛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张起灵转过眼，“今晚约了客户？”

“呃，不是。”吴邪眼珠子转了转，决定还是说实话，“我是和阿宁吃的晚饭，她要走了，不然我肯定推了她，和你吃晚饭了。”

吴邪把拖鞋给踢了，盘坐在沙发上，“哦，你可能不认识阿宁，她是我们一个竞争公司的老总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张起灵顿了顿，“我见过。”

吴邪挑了挑眉，“你……居然知道？”

“嗯。”张起灵说，“短头发的，很瘦的。”

“……”吴邪疑惑，“应该是她没错，但你怎么认识的她？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？”

“猜的。”张起灵垂眸，“不记得了。”

吴邪半信半疑，到底张起灵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，也无从考证，张起灵不愿意说的话，他也撬不开对方的嘴。吴邪总感觉哪里怪怪的，但张起灵的表现很冷静，让吴邪摸不准应该该如何接话。

 

半晌，张起灵忽然凑了过来，鼻子蹭了蹭吴邪的脖颈，然后又缩了回去，笃定地说：“你身上有香水味。”

吴邪心中一惊，连忙嗅了嗅身上的味道，却没嗅出个所以然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起灵，心想这人是属狗的吗？他紧张了起来，连忙解释道：“你别误会，只是朋友之间的拥抱而已，毕竟她要走了，我这都不答应就显得太不给面子了。”

张起灵淡淡“哦”了一声。

吴邪继续说：“我和她真的没什么的。”

张起灵：“那你喜欢过她吗？”

“啊？那怎么可能？她喜欢我才对，我不喜欢她！”

张起灵又不说话了，只是看着吴邪，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解释。

吴邪也知道瞒不下去了，便道：“好吧，其实她一直对我都有点意思，但我不是早就跟你结婚了嘛，我眼里只有你，早就容不下其他人了。”

“我一直也很小心，知道她对我有意思之后就尽量不和她见面了，后来她没事儿就专门来办公室逮我，但我真的很少和她见面了，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之前，就在家附近的韩餐馆，真的只吃了饭和谈公事，至于今天，只是因为她要走了，好歹认识一场我这也不肯去也太不够朋友了……”

“好了。”张起灵及时制止了吴邪的喋喋不休，“我信你。”

吴邪：“真的？”

张起灵：“嗯。”

吴邪：“那就好，我和她，真的什么都没有……”

他看样子还想继续解释，张起灵便伸臂揽住吴邪的腰，直接用嘴巴堵住了小三爷的嘴巴，惊得吴邪又是轻轻一颤。

张起灵说：“够了。”

他知道吴邪很紧张自己，那么这已经够了。

吴邪生怕张起灵不高兴，小心地问：“你不吃醋啊？”

“不吃醋。”张起灵咂吧了嘴，想了想，说，“你比较好吃。”

tbc.

*终于把之前关于阿宁的误会也解开了 下章开个车吧 不过因为我不太爱写肉 可能就随便写个几百字意思意思（。）

*其实很想早点完结  但又很想继续写写他们的日常（。）